铃铛铛

事情发生在番外十三里提到的那次公瑾生病之后，权仔探病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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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十四

生病（策瑜）

孙策在街边的公用电话亭旁抖抖嗖嗖地站了一刻来钟，才终于叫到一辆车。

司机是个在郊区上夜班的普通工薪族，下班时顺路拉活儿赚点外快，见对方的路线正巧是要到城里的一家私立医院，离自己家不远，便接了这一单。谁知对方一上车，小司机就后悔了，只见这客人头戴一顶鸭舌帽，帽檐压得很低，大晚上的戴着一副墨镜，不知道什么意思，眼部以下的面貌被围巾团团遮住，最可怕的是外衣上染着一片鲜红，目测是血迹，还新鲜热乎得很。

小司机一个哆嗦，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，纠结着是开车还是报警。

“快走啊。”孙策偏头催了一声，闭目养神。小司机不知道他是睁眼还是闭眼，咽下口唾沫，忐忑地发动了车子。不一会儿孙策的脑袋耷拉下去，轻微地一啄一啄，小司机这才敢偷偷瞥他，一边惊叹黑社会就是有钱，看这一身，从上到下都是名牌，一边担心他失血过多，还没撑到医院就死在自己车上，那可就太不吉利了。正脑补着，对方竟突然把头一抬，虽然看不见眼睛但也能感受到两道凶光自墨镜后射出：“看什么看！”

小司机肝胆欲裂，一回头见前面亮着红灯，车子已经压线，吓得忙猛踩一脚刹车，孙策的脑门“咚”就磕在了挡风玻璃上。

“差评！”孙策恼怒地揉揉脑门，掏出一面小镜子来照照，明早还要接着拍戏呢，把脸撞坏了怎么向化妆师交代！

小司机见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，对他的画风产生了疑惑。这时绿灯亮了，小司机看得愣神，后车等不及狂按喇叭，小司机忙又一脚油门，孙策的镜子就糊在了墨镜上。

午夜时分，医院的门诊大厅里灯光亮得有点渗人。孙策进了门，循着指示牌找住院部的方位，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迎面走来，往他身上扫了一眼，好心给他指路：“先生，急诊在那边。”

孙策把鼻尖缩进围巾里，摘了墨镜：“我要去住院部。”

小护士眨了眨眼，小脸一红：“住、住院部呀！从这直走出门诊楼后门左转再右转第一个楼就是！”

孙策淡定地道了谢，照她说的找到地方，又按孙尚香发来的消息找到了病房。周瑜的病房是个单间，除了病床还有些配套设施。孙策赶到的时候周瑜已经睡下了，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，孙尚香蜷在沙发上抱着pad打游戏，见他来了，百忙之中赏他一个眼神，手指仍然在屏幕上不停地戳。

孙策先过去看了看周瑜的情况。周瑜明显瘦了一些，看上去非常疲劳，睡得很沉。孙策想摸摸他，又怕把他弄醒了，便也来沙发上坐，随手把墨镜围巾外衣扔在一边。

“老土，”他刚坐下来，孙尚香就咕哝了这么一句，“现在早不流行这个了。”

“不流行什么？”孙策问。

“勾兑血浆啊。”孙尚香朝他扔在一旁的外衣努努嘴。今天在片场有工作人员不慎打翻了拍戏用的血浆，孙策的外衣上也被染了一块，他晚上偷跑出来到医院探病，谁都没告诉，走得太急也忘了外衣还脏着，这时被孙尚香一提醒才想起来。

“那现在流行什么？”孙策纳闷。

“枸杞，”孙尚香边戳边给他科普，“绿色环保无公害，用完了还可以吃。”

孙策：“……”

“你们那个贾导不是喜欢喝酒吗？给他称几斤，拍完戏泡枸杞酒喝，一点都不浪费。”

孙策抬手摸摸脑门，发现刚才被撞的地方肿了个包，暗骂一声：“医生怎么说？好好的怎么就得肺炎了呢？”

孙尚香撇了撇嘴：“本来只是感冒，后来被二哥那边的演出耽误了呗。”

“这二谋子，看我不糊死他！”孙策压着嗓门磨着牙，“白天都有谁来过？”

“二哥的基友。”孙尚香说。

“二谋没来？”

“他不敢，”孙尚香手指一划，游戏跳入下一关，“只发了个消息问你在不在，怂唧唧的。”

孙策轻哼一声，没了动静。孙尚香自顾自地又戳了几下，突然感到肩上一沉，歪头一看，孙策已然秒睡了过去。

凌晨三点左右，周瑜醒了。他前一天睡得早，这时自然醒来，一时也不觉得困倦。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夜灯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，他还听到了一点别的声音。他从床上坐起来，只见孙策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拧在沙发上，脸贴着沙发靠背，口水沿着靠背流了一滩，孙尚香蜷成一团睡在他身边，头枕在他的大腿上，口水流了他一腿。两个人都睡得很香，正此起彼伏的打小呼噜。

周瑜不用想也知道孙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，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瞧了瞧，顺手拿起孙策的外衣抖开，看到外衣上的血迹动作一顿，当即明白过来，便将外衣给孙尚香盖上，又拿来自己的外衣给孙策盖上。

孙策动了动，头偏到另一边，却没有醒。周瑜默默打量了他一会儿，目光落在他的额头上，抬手用指肚在那个肿包上轻轻摩挲了两下。孙策哼哼了一声，咂了咂嘴，又没了动静。

孙策小时候睡相极其不老实，孙权和孙尚香都曾被他踹下床，一脚一个，跟踹肉丸子似的。直到有一天周瑜丸子也被踹了下去，孙策才痛下决心决定改掉这个坏毛病。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，自己想了一个办法，晚上临睡前折一只纸老虎放在床上，心中默念一百遍这是周瑜，然后把手脚放好睡觉，第二天再起来看老虎有没有被自己压扁。起初这疗效不是很好，不仅老虎被压扁了，孙策自己也紧张得睡不好觉，有一次甚至尿了床，把纸老虎蹂躏成一团糊糊。这件糗事从孙家保姆到周家保姆，再到周太太，拐了几道弯后传到了周瑜耳朵里，周瑜便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老虎来找孙策。孙太太不解其意，周瑜乌溜溜的眼睛严肃地一眨，脆生脆气地解释：“阿姨，我是来给策哥哥治尿床的。”

也不知是周瑜起了作用还是那只玩具老虎起了作用，孙策后来再也没有尿过床，也没再踹过人。孙太太很高兴，和周太太聊天说起此事时颇有心得地表示，尿床什么的，孩子们一起多睡睡自然就好了呀！

那之后孙策的睡相日趋正常，现在哪怕像这样被孙尚香压了半边也不会梦中蹬腿。周瑜见两人相安无事，便把孙尚香的pad拿过来，接着她的存档玩了几关，等到困意袭来，又钻进被窝继续睡。

凌晨五点，孙策准时睁了眼。孙尚香仍然蜷在一旁打游戏，那姿势和手速与他睡前见到的没什么两样。

“你没睡？”孙策抹了把脸，翻腕看了看表。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，再晚就要耽误今天的拍摄了。

“睡了啊。”孙尚香飞快地戳了几下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和他咬耳朵，“告诉你个小秘密，公瑾哥半夜起来过。”

“是吗？”孙策望了一眼缩在被窝里的周瑜，也悄悄道，“那我也告诉你个小秘密，他是起来亲我的。”

孙尚香一脸同情地看着他：“他帮我打通了五关，还刷到一个神器。”

孙策：“……”

孙尚香见他起身，火速捞起昨晚被丢在一旁的墨镜给自己戴上。孙策走到床前，俯身细瞧了一会儿，然后在周瑜脸上亲了一口，这才一脸满足地转身冲她做口型：我——走——啦——

孙尚香抓起周瑜的外衣递给他：不——送——

孙策把周瑜的外衣穿上，又把自己的脏衣服揉成一团塞进孙尚香的背包里，戴好帽子裹好围巾，最后把她鼻梁上的墨镜取下来，在她头上揉了一把，转身走出了病房。

——策瑜篇end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