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铛铛

四

孙策伸出爪子，在水里捞了一下。亮晶晶的水珠顺着他锋利的爪尖滴落，水底的细沙里长着几株纤细的水草苗子，因为感受到外物的侵扰，猛地盘绞起来，却什么也没有抓住。
周瑜将自己的装备移到孙策身上绑紧，只留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腰包，拉下氧气罩，简短地下令：“渡河。”
说完，他纵身一跃，“扑通”一声钻入河里，溅起一朵漂亮的水花。

不到二十小时的时间，孙策已经养成了对周瑜的任何决定都执行先于思考的好习惯。他甚至没有多看身旁的太史慈和甘宁一眼，立即也纵身一跃，“啪啦”一声扑到河里，溅起一大片乱七八糟的水花。

这时天刚蒙蒙亮，沉睡的森林尚未苏醒。宽广的河面水流平缓，水面上浮动着淡灰色的薄雾。孙策跃入水中后便直直地下沉，他看到周瑜在他头顶前方靠近水面的位置，姿态优美地向前游着，太史慈在他身后，正不慌不忙地一步步走入水中来。
不一会儿，孙策踩到了河底。他用爪子捉紧河底的石块，水流的力量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。他一边快步追上周瑜，一边仰着脑袋欣赏头顶的美景。但就在他们将要抵达河心时，孙策的爪子突然一滑——不是他没能抓紧河底，而是刚才使出的力气现在不够用了——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后腿和尾巴，用一股巨大的力量，将他猛地往后一拉。
“吼~~！！”他恼怒地回头，发现是刚才在河边见过的那种水草，只不过他没想到它们居然可以长得如此大株。也许因为他无意中踩到了一棵，此刻，其余的水草起了连锁反应，全部在条件反射地盘绞、收缩，将他缠绕起来，试图把他拖进草丛深处。
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，就发现不远处的太史慈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。他们越挣扎，水草就捉得越紧，有时尖端的科技面对原始的生命也会无能为力，说的就是眼下这种状况。

柔韧的水草并未对机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，但这样下去无疑会耽搁渡河的时间。孙策拼命地撕咬着身旁的水草，其结果是连他的舌头也被缠住了，他只能呜呜嗷嗷地哀嚎。
绝望中，他看到一条鱼以惊人的速度朝他游来，就像箭一样——不对，鱼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尾巴？！还有两条腿？！

正当孙策还在纠结那到底是鱼还是人鱼的时候，甘宁的趾爪已经伸到了他的眼前。那镰刀状的爪钩在水底闪烁着明晃晃的冷光，如同割麦子一般，将缠住他脖子和舌头的水草割断了。
孙策用力甩了甩头，同时感到左后腿一松，使他得以向前窜了一步。但那些水草不依不饶，甘宁唰唰地割下去，它们延绵地卷上来，一撮断了又来一撮，毫无斩尽杀绝的可能。

这时，孙策看见了周瑜。
周瑜向他们游来，一只手冲甘宁打了个手势，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什么东西。那东西被他紧握在手里，起初孙策看不分明。但他很快就看清楚了，因为一段剑刃从周瑜的手中探了出来，尽管只有五英寸长，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，一段一段迅速地向上生长。
甘宁立刻退开了。周瑜将空手翻掌一按，示意孙策别动。在他挥剑的一瞬间，孙策看到灼热的火焰从近在咫尺的水中掠过，在水底划出一道深长的艳红轨迹。他的身体顿时一轻，猛地向前挣脱，奔出数步，感觉到没有水草再缠上来，这才停下。
又一道火光闪过，太史慈也冲到了他身边。他们一齐回头，只见身后那片烧焦的水草之上，周瑜持剑漂浮在水中，手里的长剑灼灼发亮，余热未消，不断蒸发着周遭的水流，并映出他微微带笑的脸庞。
周瑜向他们比划了一个“完毕”的手势，然后，抬剑指向了对面的河岸。

B区的出口设在离河不远的山丘上。当他们来到标有“通往C区”字样的传送台边时，平台周围空无一人。微风拂过，山坡上的野花晃晃悠悠，几只蝴蝶翩翩飞舞。

“……周瑜？”孙策回头看看自己背上的队友。天亮前周瑜制成了全套的鞍辔，除了渡河，其余时间他都坐在孙策背上。但那鞍辔是独立的，装卸非常方便，这让孙策怀疑周瑜在设计它时考虑的其实不止自己这一只老虎。

“可能是系统在刻意调整时空，避免小队之间不必要的接触，而这种调整是考生无法察觉的。”周瑜说。
“为什么啊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周瑜跳下虎背，登上传送台，孙策连忙跟了上去。“也许，考官们想给我们一个惊喜。”

四周的景物开始拆分、重组，发出轰隆隆的撞击声。孙策警惕地注视着正在发生的变化。这时，周瑜忽然凑近他的一只耳朵，用尽量大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噪音：“……另外，你可以叫我公瑾。”

山丘和森林不见了。将他们包裹其中的是一个白色的空间，所有的内壁都凹凸不平，凸出的部分就如同分格不匀的魔方，缓慢地旋转、变化。C区的考题很长，要求很多，注意事项也很多，他们仰着脖子看着，思索着。一分钟后，周瑜注意到只有自己还在看题，而其他三位队友都在看他。
根据考前提示，他们共有三分钟的准备时间。

“记住三点。”他想了想，简明扼要地总结。“一，确保自己的安全；二，尽可能多地消灭其他小队的考生；三，进退听我指挥。”
“我们是否需要确定传送的顺序？”太史慈提问。
“吼~！当然是公瑾先过！”孙策对太史慈咆哮。
“嗷呜~~”孙策对周瑜补充。

周瑜看了孙策一眼：“……我们见机行事。”

“队员登记完毕。”还剩三十秒时，系统提示。“请登记队长。”
“孙策。”周瑜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“队长登记完毕。十秒钟后启动程序。”系统报时。“十、九、八、七……”

他们全神戒备，拭目以待。

“开始。”

仿佛时空错乱了一般，眨眼间，他们的前后左右都出现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小队。所有的考生都被突然出现的其他考生惊呆了。然而下一秒，每个小队都开始了行动。
“找掩体！”周瑜抬起左臂，他的护腕上弹出一面透明的长盾，与此同时，凌乱的射击声充斥了整个空间。在考生们都能望见的高处，一组环形显示屏指示出了传送门的位置，那就是他们的目标，整场考试的终点。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内，传送门每小时开启三次，每次只传送一名考生离开考场，各小队按通过人数占队员总数的比例进行加分，在战斗中“死亡”的考生将立即终止考试。周瑜知道，按照正常的逻辑，先弱后强的顺序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，但是，他看了看在前方活蹦乱跳的孙策——那家伙就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一样东咬西扑亢奋无比——对待非正常的队友，正常的逻辑往往是靠不住的。

一片混战中，考生们慢慢向传送门靠拢。那是一个易攻难守的缓坡，完全裸露在炮火之中，想要在上面停留、等待传送门开启，是非常疯狂而且危险的念头。更糟糕的是，还不等任何小队占领传送门前的平台，传送门突然打开了，那微微发光的门洞似乎在召唤他们。那是冲出C区的第一个名额。

周瑜飞快目测了一下，现在他们离传送门不远，却又不够近。周围的几个小队情况都差不多，而传送门的开启只会令战斗更加激烈。他矮身躲过飞来的箭枝，就势一滚，滚到了孙策身旁：

“伯符，变猫！！！”

这一声断喝在喧哗中是如此清晰，孙策没有犹豫哪怕一秒钟，机械虎的身体急速缩小下去。
“掩护我！”周瑜再次喊道，却是对太史慈和甘宁说的。
然后，在孙策的变型尚未完全结束时，周瑜突然抓住了猫咪的后颈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猛地将他掷了出去。

在嗖嗖乱飞的冰弹、火焰弹、光子手榴弹、各种大大小小的炮弹之间，出于本能蜷缩成一团的猫咪，飞过了众人的头顶，飞上了平台，飞进了传送门，消失在那片微光之中。

“轰”地一声，传送门关闭了。

所有的按键立刻失灵，眼前的屏幕出现了“祝贺成功”的字样，操控舱门自动弹开。但孙策扯下自己的头罩，将它狠狠砸在了操控台上。
他震惊，懊恼，愤怒，却不知该对谁愤怒。
他做梦也没有想到，周瑜会将他丢进传送门。
毫无任何征兆地，他成了第一名通过考试的考生。

他跳起来，冲出操控舱。在这个真实的考场里，一切还是静悄悄的，其余的操控舱舱门紧闭，他的同学们正在那里面奋勇拼杀。
半分钟后，监考室的大门安静地滑开，考官们看见一个学生七窍冒烟地冲了进来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抓住主考官的衣领用力摇晃。
“我要回去！张昭老师，让我回去吧！！！”嗷呜~~~~~~~~~~~~~~
他们身旁，一副棺材状的透明装置里，激战的微缩三维图像使虚拟考场上的情况一目了然。不等张昭开口，孙策放开了他，焦急地将脸贴在透明的隔板上，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拇指大小、正在灵活移动的周瑜，他身旁的小剑齿虎，以及更小的伶盗龙。几组大屏幕上播放着从各个角度拍摄的真实尺寸的画面，如果有需要，任何考生的详细资料都可以从电脑中调出。这是此类考试附带的现场教学——无论是从“棺材”里活出来还是死出来的考生，在考试结束之前，都可以到监考室里和考官们一起围观。

“这样不是很好吗？你出来了，你的队友们都有加分。”当然，率先通过考试的人加分会更多一些——看了看孙策的脸色，慈爱的张昭老师没把后面这句说出口。
“电脑！曹操肩上那黑不溜秋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？！”孙策顾不上和张昭聊天。他看到，由于攻击力的减弱，自己的小队已经撤下来了，现在冲在最前面的是曹操小队。那个队里的人类考生他认识，曹操和张辽，另有一只银色的独角兽，还有一只丁点儿大的黑漆漆的东西，一直站在曹操肩上，因为太小了，比他自己和甘宁还小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。
“郭嘉，”电脑心平气和地回答，“考试编号：CWV5-4444；模型：机械乌鸦；攻击指数：0；防御指数：0；……”
“怎么这么小？”
“扫描仪太大了，携带会不方便的。”张昭说。
“……内置全析式扫描仪，型号不明，可对扫描对象的内外结构、物质组成、软件系统或神经系统进行高速扫描和分析，是否存在其他功能尚不明确，疑似禁止普通公民携带的国防产品。”电脑悠悠地说完。
“你可以留意一下张辽，”张昭提示，“他从不进行多余的攻击。因为他从郭嘉那儿拿到了数据，对对手的情况了如指掌，所以总是一击即中。”

监考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，但只有孙策是“活着”出来的。过了一会儿，传送门第二次打开，曹操吼了一声“奉孝先走！”，那只乌鸦立刻飞离了他的肩头。
两分钟后，郭嘉顶着一头乱发走进监考室，衣冠不整，睡眼惺忪，看上去他好像并非考了二十个小时的试，而是一直在睡觉。
“哟~”看到孙策和张昭，他咧了咧嘴。
“怎么你先出来？”孙策好奇。
“我是最弱的啊，”郭嘉打了个呵欠，“怎么，你也是？”
孙策暴走。

现在的孙策很郁闷。曹操队撤下以后，传送门被袁绍队占领了。袁绍队人多势众，乌泱乌泱的一大群，其他小队忙着互相开火，无法全力对付他们。孙策队和刘备队打得不可开交。但最让孙策痛苦的是，变猫以后，那套鞍辔就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，此刻，它正装在太史慈的背上，周瑜时而骑上虎背持剑战斗，时而蹲在太史慈身后躲避攻击。孙策看得直挠隔板，只能不断自我催眠，脑补那只老虎不是别人，而是自己。

袁绍是第三个通过考试的人。同为队长，他和孙策不太一样。孙策是被队友丢出来的，可袁绍却是自己挤出来的。他刚一离开，袁绍队就乱了阵型。有人主张守，有人主张撤，吵嚷成一团。就在监考室的大门为袁绍开启的时候，张昭拍了拍瞌睡兮兮心不在焉的郭嘉：“快看，曹操队要强突了。”

郭嘉一凛，微微凑上前去，眼中透出一丝杀意：“电脑，荀彧的护盾还剩多少？”
“11%。”电脑回答。
郭嘉回过头，阴笑着看看正朝这里走来的袁绍：“成了。”

考场上，曹操队就在袁绍队的面前。张辽的手在独角兽背上一按，整个人翻身而上，随后将手中的剑柄一拉，那剑柄即刻抽出七八尺长，剑刃一折，变成了一把长柄弯刀。

独角兽轻轻跃入战圈，他的四周环绕着时隐时现的光晕，那些射向他的子弹和箭枝就像被黑洞吸收，消失得无踪无影。在他的背上，张辽毫发无伤，手起刀落，如砍瓜切菜。袁绍队队员纷纷炮灰。

袁绍队分崩离析，袁术队包围上来。这支队伍毫无配合可言，除了拖延时间、暂时牵制住张辽，根本没有任何明确的战略目的，也无法形成具有威胁的攻击。
终于，传送门第四次开启了。曹操队尚未完全摆脱袁术队的纠缠。其他所有留在附近的小队都意识到，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。
不等周瑜发令，太史慈已经撇下和自己酣战的雪豹，撞开袁术队的队员，扑向了那只独角兽：“不管是谁，你们先走一个！”
张辽猝不及防，他的刀被袁术队的机械兽咬住，一瞬无法抽开。孙策兴奋得猛拍隔板，可是紧接着，他看见独角兽垂下了脖子，将头上的角对准了太史慈。
太史慈没能触碰到独角兽。机械虎的身体倒了下去，有那么两三秒钟，他体内所有的程序都停止了运行。当他再睁开眼时，他看见张辽的弯刀夹带着风声向自己劈了下来。

“铮！”一声清脆的嗡鸣，周瑜横剑架住了张辽的长刀。孙策觉得自己已经停止了呼吸，心脏也停止了跳动，血液凝固，浑身发冷——他就快要紧张死了。
张辽握紧刀柄，用力下压，周瑜的剑刃后退两寸，额上浮出一层薄汗。这时甘宁赶到，一跃而起，趾爪勾住张辽的刀柄轻描淡写地向旁一带，长刀滑开了，周瑜收剑跃上虎背，孙策队再次撤出了战圈。

张辽没有追击。他跳下独角兽，长刀一扫，逼退余下的对手，独角兽心领神会地转身，轻快地驰入传送门中去了。

“文若啊~~文若！”不一会儿，荀彧低头走进了监考室，那样子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。郭嘉挥舞胳膊招呼他，他抬头看见，这才露出笑容。
“奉孝！……刚才好险……”
然而话音未落，郭嘉已猛地回过头去。看到考场上的情形，他的脸阴沉了，孙策笑了。

周瑜拔出了枪。
这一次，不是为了刺激卖萌的老虎，他不再留手。子弹接二连三地飞向曹操、张辽、传送门附近的所有人。传送门前顿成一片火海。
“电脑！曹操队的图像！”郭嘉恼怒地喊道。
浓烟弥漫了考场，电脑搜索了片刻，找到一个勉强能看清的角度。
张辽的右臂受了伤，剑已换到左手拿着。曹操一脸黑灰，模样十分狼狈。

“嘿嘿。”这是孙策。

郭嘉目光一扫，刚要发作，忽听见混乱之中传出了一组还算清晰的对话。

“士元，趁这个机会，你先走吧！”
“玄德！”
“你快走吧！”

孙策低头一看，发现一只鸵鸟，它正以浓烟为掩护，缓慢地向传送门移动。
“咦？这不是那只会飞的鸵鸟咩？”
“那不是鸵鸟，是凤凰。”张昭纠正。“至少他是这么登记的。”
郭嘉的心情显然已经差到了极点，正愁没地方发泄，当即脱口而出：“长这么丑，当什么凤凰啊！！！”
下一秒，“嗖”的一声，凤凰中枪了。

浓烟盖住了开启的传送门。没人看清是谁冲进了门里。但电脑很快就报出了甘宁的名字，这大大出乎孙策的意料。甘宁刚一踏进监考室，他就上前将其一把揪住：
“怎么回事？公瑾呢？！！”
“他说时间还早，他还没玩儿够。”甘宁淡定地回答。
孙策泪流满面。

孙策队和曹操队都只剩两名队员，刘备队顿时占据了绝对优势。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，他们一口气送出了三名队员，包括刘备自己。当张飞嚷嚷着来到监考室时，曹操和张辽已重新突到了传送门前的位置，太史慈又和那只雪豹斗成一团。监考室内，刘备庞统诸葛亮在聊天，孙策独自在隔板旁心急火燎地踱来踱去，甘宁抱着胳膊镇定观赏，荀彧仰着头紧张地注视着屏幕，郭嘉站在他身旁，兴奋地摸摸下巴：“喔，好久没看到云长和文远的巅峰对决了啊~~”

张辽的右臂有伤，无法使用长柄刀，只能用剑抵挡。关羽步步紧逼，张辽渐渐被迫入死角，曹操一直在旁观战，却始终未对关羽出手，不仅如此，每每空中有流弹向关羽飞来，他还用盾替关羽挡上一挡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甘宁盯着曹操，似乎有些不悦，“他不帮张文远也就罢了，怎么还要去帮敌家？”
“脑残粉的力量，你不懂~”郭嘉笑着说。
听到这话，孙策抬头看了看屏幕，突然觉得自己倒是可以理解曹操的。如果关羽换成周瑜，曹操换成他，不管周瑜在哪个队，他都会替周瑜挡子弹的。

传送门第九次打开。张辽看准时机，左手挺剑斜刺，关羽仰身避过，张辽的右手已经捉住了他的刀柄。
这时候如果关羽用力，他完全可以用刀柄将张辽抡开。张辽的右手只能使出不到三分力，这一招仅仅是为了争取时间。可是，关羽没有那么做。他脚下站定，看了看张辽，目光又落在曹操身上：“……你走吧。”
然后，他将刀柄从张辽手中抽了出来：“我不和你打了。”

“……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刘备望着关羽，显得十分惊讶，“云长和孟德，什么时候这么好了？”
“脑残粉的力量，你不懂~”诸葛亮笑着说。

孙策简直要抓狂了。现在他没心思观摩，更没心思讨论，考试还剩最后的一个小时，仅有的三个名额，周瑜，他还在玩儿什么呢？！

“云长太讲义气了！对了对了，那只雪豹是谁？真威猛，真威猛啊~！”
曹操一进来，第一件事是把郭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，好像在看他是否完好无损，第二件事，就是抒情。
“常山赵子龙，隔壁的。”郭嘉朝刘备的方向努了努嘴。“据说是刘玄德的脑残粉，要收编好像很困难啊~”
曹操看向刘备，刘备正巧也在看他。后者微笑致意，前者有点儿纠结。
注意到荀彧仍然忧心忡忡，曹操凑到他耳边，压低声音：“可靠消息，最后留下的人有团队精神的额外加分，你放心好了，文远肯定没问题！”
荀彧听了，神色稍缓。但孙策没有听到。他已经抓狂了。他必须做点什么，什么都行，只要能把周瑜从考场里弄出来——

“伯符？”
“啊？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五秒钟后，周瑜笑了出来：“果然是你。”
“公瑾~~~！！！”众目睽睽之下，孙策扑了上去，“你、你是怎么出来的啊？！”
“走出来的啊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嗷呜~~~~”

周瑜出来了。考试还剩多少时间，考场里还有什么人，谁将通过，谁将被炮灰，孙策认为，这些已经和自己木有关系了。
“公瑾，我们去食堂吃红烧狮子头吧！”
“等下，”周瑜轻轻把他推开，凑近隔板向内张望，“子义还没出来，咱们再等等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剑齿虎不是已经绝种了吗？它们为什么还存在呢？为什么没有干脆地从虚拟世界里也消失掉呢？孙策悲愤地想。

倒数第二个出来的是赵云。这时，实力较弱的考生已经全部出局，大浪淘沙，剩下的都是最坚挺的战士。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在乎什么传送，不在乎什么成绩了，谁能战斗到最后一刻，谁就是英雄。

所有人都在关注着，等待着。
传送门最后一次缓缓开启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。
正当英雄们都在全神贯注浴血奋战的时候，一个衣冠楚楚的家伙闲庭信步地穿过弹痕累累的战场，优哉游哉地走到传送门前，踏进去时，还不忘回头笑了一下。

“咦？这家伙是哪个队的？怎么都没有见过？”有人问道。
郭嘉忍不住呛笑起来。
“贾文和，”他抽了抽嘴角，“他没有队——啊，我的意思是，他自己就是一个队。”

至此，“水晶棺材”的考试圆满结束。

张昭关掉了主控开关，所有的图像都消失了，监考室内变得十分明亮：“考试结束了，大家快去吃饭吧，成绩已经录入系统，十分钟后可进行查询。”

“你是怎么认出我的？”孙策勾着周瑜的肩，兴致勃勃地问。
“嗯？”
“你没见过我人类的样子，但是刚才，你是怎么认出我的？”
周瑜一愣：“……觉得像你，就认出来了。”



——全文完——